No. 410 你知道用来画饼的PPT的历史么?

最近，有一个电台听众转发给我了一个新闻，他微信的ID叫lemonade，柠檬汽水的意思，不知道这位听众起这么个名字，是不是暗示自己像柠檬一样酸甜可口。小众电台的优点之一就是听众可以点播，万一点到我知道的，我就会讲几期。他发给我的新闻是PowerPoint的创始人之一去世了。开发PPT的这个公司的创始人有两位， Robert Gaskins 和 Dennis Austin，去世的这个人是后者。在被微软收购以前，该公司的名字叫Forethought。

PPT这个软件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，最初叫Presenter。为什么最后不叫这个名字了呢？原因是软件要发布的时候，已经有软件叫这个名字了，最后改成了PowerPoint。开始的时候，这个软件是运行在苹果电脑上的，而不是微软的Windows 3.1上，在发布之后的三个月，Bill Gates发现了这个软件，直接把公司给买了下来，当时微软才上市，有的是钱，买下来之后，让团队把软件改成在Windows 3.1上运行。

我记得我以前讲过Excel和Word的历史，Excel，Word和PowerPoint是微软办公的三件套，当年微软一手卖操作系统，然后靠垄断的市场地位，再卖办公软件。这些办公软件的收入，跟微软的操作系统平分秋色。至今也差不多是这样，别人想兼容微软的三件套，总是有些出入，要么格式上有区别，要么显示上不正常，总之，有且只有微软自己家的显示最正常。现在微软的收入，云服务最多，大概占1/3，其次是办公软件收入，大概是1/4，第三名是游戏收入，第四名才是操作系统收入，大概是1/8。我相信几乎所有用过电脑的人都用过微软的三件套之一，至少Word应该用过。接下来，我就来讲讲PPT的历史。

写PPT的这个家伙，为庆祝PPT 25周年的时候，写了一本书叫《Sweating Bullets》，大家可以去搜一下看看。我讲的故事都是来自于这本书。书名的意思叫《汗如雨下》。像我这种社交恐惧瘂患者，每次在人面前演讲，真的是不止汗如雨下，有时候还泪如雨下。如果一个人想成为成功人士的话，一定要练就一套睁着大眼睛说谎的本领。要口若悬河，再配上自己精心准备的PPT，直接把人给洗脑了，两张PPT，融资十个亿。

很多时候的骗人，也是误解。不说别人了，说我老刘家的事情。大家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故事么？那是《三国演义》写的，都是瞎扯。真实的情况是：当时孙权的妹妹孙尚香，喜欢到处参加Party，在Party上，听到很多人讲刘备，一说起刘备来，那些人都会神秘兮兮的说：刘备这人啊，他的二弟太强了。听得孙尚香小脸通红，回去就找孙权说要嫁刘备。孙权不愿意，说：“你嫁这么个卖草鞋的干啥？”孙尚香说：“人家都说他二弟很强！”孙权叹了一口气说：“他二弟确实强！我自愧不如！！”孙尚香听了，觉得连他哥都认为刘备的二弟强，那肯定是强了。就对他哥说：“我孙尚香不缺钱，不缺学位房，不缺车，也不缺公务员，我就图他的二弟强！”孙权也实在是没办法，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，只能去嫁给刘备了。新婚之夜，刘备说：“夫人，我有一事相问”，孙尚香说：“墨迹，有啥话不能完事后再问啊？”刘备说：“夫人，必须得问，否则有心结。”孙尚香说：“问吧，我老孙有问必答！”刘备问道：“你到底看上了我哪一点，为什么非要嫁给我？”孙尚香娇羞的说：“人人都说你二弟很厉害，我今晚想见识一下。”刘备面露难色，叹了一口气，对着窗户喊：“关羽，别在窗户上趴着了，你嫂子想见你！”不要问我这个故事从哪里听来的，这不是野史，是正史，我老刘家的秘密，连罗贯中我都没告诉，我也不会告诉你的。做人啊，一定要搞清楚情况，最近我老板总是跟我们讲有钱一起赚，要共同发财，要按劳分配。结果干活的时候他就跟我讲共同发财，要分钱的时候就跟我讲按劳分配。公司赚的钱，全都分给他二弟了，谁跟他二弟关系好，他就分给谁。希望大家擦亮双眼，不要被人家骗了，即使他有PPT，有政府背书，有人脉，有二弟，都不是你相信他的理由。诈骗需要你的配合，人家说啥你就信啥，古代还说不见兔子不撒鹰呢。

继续讲故事了，Robert Gaskins这个家伙去一家叫Forethought的公司，他去的时候公司有3人，成立了一年，公司没什么业务。他当时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博士。然后他加入以后，公司没钱给他发工资，就分给他股票。公司的两个老板对公司也没什么头绪，没项目，只是想做一个图形处理软件。老板让他自己研究研究，公司到底能搞点啥？他属于找工作找成老板的，别人都是炒股炒成股东，泡妞泡成老公，他找工作找成了老板。于是，这位职场新人，要自己开始找业务了。他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想出来了一个点子，开发一个让商业人员演讲用的软件，这就是PowerPoint的原型，并且在1984年，他写了一份商业计划。拿着这份商业计划，他到处找钱。不得不承认这家公司还是很有远见的，他们竟然找到了苹果公司，还拿到了苹果公司的投资。苹果给了一份合同，但是也没说一定要做个什么软件出来。

有了钱之后，开始找程序员，就找到了一个名为Dennis Austin的程序员来开发。在美国成功的公司里，一般来说，创始人一个要搞商业，搞吹牛；另一个要搞技术，搞研发。这个Forethought也是如此，Robert Gaskins搞商业动作，Dennis Austin是技术天才。这个技术天才，开发了两个软件，一个是PPT，另一个叫FileMaker，这两个软件目前都在使用，后者是数据库相关的，好像到现在为止还是苹果公司的全资子公司，也是一个国际化的大公司。技术天才做事情，就是不一样，一个人能开发出两个影响世界的软件，这种人凤毛麟角。

在1990年之前，微软还没有自己的Windows，其地位远没有现在这么牛逼。当时微软的业务主要是给IBM提供MS-DOS这个他买来的操作系统，还有一份业务是给苹果电脑提供软件。当年苹果公司一度是个人电脑的代名词，微软给苹果提供的软件主要有：MS-BASIC，Word，Excel这三个软件，没有PPT，PPT是Forethought提供的。显然同样作为软件提供商，Forethought的眼光没有微软那么厉害，PPT被微软收购了，然后组合成了办公三件套，打包在苹果电脑上出售。当时微软的软件，也是先跑在苹果电脑上。PPT被收购三年后，才出了在Windows 3.0上跑的第一个版本。打包以后的销量惊人，一个月的销售额就有500多万，而当时收购PPT的价格是1300万美元，也就是说，两个多月就回本了。这笔投资，简直不要太划算。

后来发生的有趣事情是，微软发布了Windows 3.1以后，翅膀硬了，就开始不再给苹果提供软件了。自从Office 95以后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苹果版本的Office。而如果没有Office软件，那么对于电脑销量的打击是巨大的。微软在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以后，又开始在Windows 98的时候，给苹果提供了Office，但是98年的苹果公司，在桌面市场上，已经无足轻重了。后来微软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提供Office。直到苹果通过iPod那款mp3播放器又活过来了，在2005年的时候，谁也没想到，苹果推出了免费的office套件，叫iWork，可以兼容微软的Office格式。如果大家看过乔布斯，罗永浩等人的演讲，用的软件就是iWork，iWork也是有三件套，分别是pages对应word，keynote对应ppt，还有numbers对应Excel。乔布斯们用的就是keynote。

微软也逗，看到苹果推出了iwork以后，自己又开始在苹果上卖自己的Office软件了，比如现在的Office 365可以运行在Mac上。最近这几年，苹果电脑也比较火，已经是第四大电脑商了，每年卖苹果电脑卖3000万台，市场占有率快接近10%了。我现在用了一台Dell电脑，我觉得再过2年，Dell就要被苹果电脑给超过了。但是兼容性还是有很多问题，比如你有一个word，在苹果电脑上打开和用微软打开，效果还是有差别。

我说的这个《汗如雨下》的书里讲了很多小故事，有不少小故事很能打动人心，我讲一个打动我的吧。在1986年的时候，公司要开发PPT的消息被泄露了，大家要知道，1986年的时候，还PowerPoint还没有发布，类似于军事机密放在了外面。大家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么？也许有人觉得，但是我不觉得。因为就算泄露出去，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。因为想法基本上来说，是不值钱的，值钱的是能把这个想法做出来。一家叫ThinkTank的公司得到了这个消息，并且也做出来了一个类似的软件？有用么？用处不是很大，因为就算你得到了项目策划书，你也不明白其中有多少价值，到底要发展成什么样子。不要总以为能弯道超车，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。

最后当然是ThinkTank公司的产品失败了。因为想法这东西，又不是爱因斯坦跟牛顿，普通人的基本没想法，就算个别有想法的，99.99%是别人想过的，并且还可能已经实现过了。再说了，一个产品能不能成功，绝对不是谁先想出来的谁成功，如果大家PPT的演示图片，你说有什么特别高的技术含量么？最初的版本不就是显示图片跟文字么？你把Word字体搞大一点，那就是PPT了。

我的项目经理，生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：我有一个点子，你们实现一下。我操，他竟然不知道项目经理不是经理，销售经理也不是经理，他跟程序员一样是打工的。他凭什么认为他想出来的点子就了不起呢？他的意思是：你们这几个程序员，真的是蠢啊，要不是我这么聪明，想出来一个点子，给你们指明方向，你们程序员真不知道劲往哪里使呢。他忘记了一件事情，老板是发钱的，他可以指，再不济我们几个程序员被劫匪绑架了，劫匪有枪，我们也得听劫匪的，但是你一个项目经理，凭啥认为可以给我们指呢？后来，我们把他杀了，他的遗言是：我说得不够清楚么？我做个PPT来讲一下。被我一锤头砸出脑浆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