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6. Debian(2): Debian的理念和创始人的悲惨离世

这一期还是继续讲一下这个Debian系统的发展,其实Debian在发展的进程中,可以说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合,在Debian之前,没有什么Linux系统,Debian算是先行者。不是有句话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么,所以Debian开始后的第二年就有资金支持了,自由软件基金会在Debian很小的时候就给了一些钱,这笔钱不仅仅是一笔钱,还算是自由软件基金会钦定的一个操作系统了,所以我们到今天也能看到,Debian这个操作系统经常被称为Debian GNU/Linux。我觉得其它版本的Linux都直接叫Linux,可能有一定的关系吧。

其实一件事情取得成功,有一定的金钱支持是必要的。我个人觉得,赚钱这事其实不丢人,尤其是正大光明的赚钱,当然有些人或者公司赚的钱是坑人的钱,比如人家生病了,你就给介绍到假的医院去,这是谋财害命,这种公司和开这种公司的人,是人渣,应该受到批判。但是Debian不同,Debian提供优秀的软件,然后接受一些捐赠,这是非常合理的。所以,Debian后台有一个叫Software in the Public Interest association,简称SPI。这个组织是个公益组织,这个组织会接受社会上的捐款,然后再将这些捐款用到Debian这些开源项目上。

这其实是社会运行的一个方式,Debian也要有开支的,网站要维护,软件要开发,还要有专门的员工来负责一些会议和活动,这些都要钱。和有些人,尤其是一些还没参加工作的学生,他们非常天真,觉得这都是免费的,为什么要和钱扯上关系呢?当然了,这种捐款并不多,用Debian的人肯定只有极少数的人会给钱,比如我曾经给过Wikipedia和Firefox捐过一点钱。还有一部分是公司,像Google,Apple,Arm这些公司,也会有一些钱给这些项目,比如中国罗永浩老师就会把门票捐给类似的开源组织。有了钱以后,类似SPI这样的组织,才能用钱再去开发Debian。其实Debian是SPI最早支持的项目之一,现在支持的项目多了,比如PostgreSQL,GNOME,KDE,Libre Office,还有支持现在比较热门的Arch Linux。

我觉得像Debian这种开源软件的玩法是非常好的,这种模式已经证明是非常成功的了,像wikipedia,firefox也类似的方式。好像国内目前还没有这样能成功的案例吧,我觉得可能是国人比较穷,整个体制也不太行,我了解过好几个软件,都收不到什么钱。比如我用五笔输入法,在苹果电脑上,自带的五笔输入法简直就是反人类,我就找到了一个叫清歌的五笔输入法,我觉得还不错,在App Store上可以买,18块钱。后来我就在电脑上用,当时我还没有写公众号,也没做电台,就捐了一点点钱。然后加了联系方式,就和现在有朋友加我微信一样,我就想问问,这个软件这么多人用,总共有多少钱啊。然后,作者给我说了一个我不太敢相信的数字,我还确认了一下,不会这这么一点吧。然后他说,就这么一点。当然后来我做了电台以后,我觉得可能就是这么一个环境。搞一年,可能就是2000-3000块的收入。

所以,理想归理想,现实归现实。但是,美国实现了这个理想,Debian做了很好,进入了良性的发展,开发的人有收入,用的爽的用户肯付钱,用Debian的公司也愿意支持,所以在这种良性发展之下,Debian就有了自己的哲学。这是我的想法,我认为这也是更符合逻辑的,中国有句古话叫: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。老百姓要先吃饱了,丰衣足食了,才会知晓荣誉和耻辱。我觉得不是反过来,光从思想上教育是没用的,要你树立正确的三观,要是肚子饿着,也没房子,自己一无所有,像栋哥这样,一个纯粹的无产阶级,唯一的希望就是失去的只是锁链,得到的是整个世界。所以,我下面讲的Debian的哲学,不能套用在国内,也不能用Debian的哲学要求国内的开发人员。物质基础不同,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痛。

Debian的哲学被称之为“Social Contract”,Debian是为全人类做软件。

Social Contract的第一条是:Debian永远保持免费,并且,开发Debian的软件也永远保持免费。

第二条是:Debian所做的所有改进都要让软件社区所用,每一行进入Debian的代码都要贡献给整个社区,Debian不能单打独斗。

第三条是:永远不隐藏问题。Debian是不完美的,但是,Debian永远不会隐藏自身的问题。Debian所有的bug都要向公众开放,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查看Debian存在的bug。

第四条是:用户至上。如果很多需求提出来,用户最关心的需求优先。(我个人认为这一条导致了很多问题,最大的问题是Debian的决策不够快,相比于Ubuntu这种的,显得非常的缓慢,这也不是什么重大的缺点,更新慢,往往会比较稳定。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想首先尝新)

第五条是:对不能满足Debian要求的软件也要有解决方法。这一条主要是针对一些商业公司来说的,比如说,Debian当年不集成二进制的驱动,因为有些厂家不肯开放驱动程序的源码,但是我们也知道,厂家的驱动比开源的好,尤其是显卡方面。这个Ubuntu做的就比较灵活,自己的源里有厂家的驱动,其实吧,很多人,当然也包括我,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开源的,反正开源了,我也看不懂源码。Debian的方法是,因为我开源了么,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,但是二进制的我不能帮你弄。Ubuntu的方法是,反正你也不会弄,二进制的我也帮你弄好。

以上就是五条Debian的原则,当然,还有一些其它的原则,主要是什么样的软件才能进入Debian里面,这个我就不细说了,如果有人愿意加入Debian开发者的话,也是可以仔细研究的。这个涉及到法律的问题,各种许可的问题,我也不懂了。

再来说说Debian的创始人,Ian Murdock,如果仔细说起来,我还能和他扯上一点点关系。在2006到2008年期间,我曾经在SUN中国这个公司里打杂,主要的工作内容是保洁,做完保洁以后,兼职在中国这边发光盘,光盘的内容是Open Solaris,希望大学里的人能用用Open Solairs。这个Open Solaris的负责人之一就是Ian Murdock,因为这个SUN公司已经被Oracle收购了,Open Solaris也应该取消了,这个项目在SUN内部的代号叫Project Indiana。SUN公司有个UNIX叫Solaris,这个Solaris以前是运行在SPARK系统上,非常的稳定。这个SPARK也有个桌面系统,可能大家都没听说过,我还用了好长时间,名字叫CDE:Common Desktop Environment。这个桌面有点像Jobs出的一个叫NeXT的电脑的操作系统。但是大家都不太会用,因为大家都用Gnome或者KDE,SUN公司可以就想让Gnome也运行在Solaris上,所以,请Ian Murdock来最主要的任务我觉得就是整合Gnome到Solaris上,当然,这个还是成功了,运行的还不错。我们当时到处去发OpenSolaris的光盘,但是这个操作系统还是失败了,连SUN都被收购了。后来这个Ian Murdock也就从Oracle离职了。离职以后,又去了Docker公司。

在2015年12月28日晚上,只有42岁的Ian Mordock离奇去世,没有人知道为什么,后来警察说是自杀。这个说法很难服众,因为当时他的死亡情况是这样的:身体赤裸,脖子上用电线缠绕着,躺在地上,而不是上吊。后来越来越多的消息被爆出来,他的邻居还有他的妹妹说,这个Ian Mordock的生活并不太如意,虽然他在网络上事业上都是知名人士,但是他在感情上并不如意,他离婚了,而且一直酗酒,有非常严重的酒精戒断症状。她妹妹说他精神上有问题至少有20年了。一喝酒就控制不住自己,不喝酒也控制不住自己。在他去世的两天前,他和邻居起了冲突,然后他喝酒后就去找这个邻居,这个邻居害怕,就报警了,警察来了以后,打了他一顿。

然后他在Twitter上说他是白人,去年赚了160万美元,然后被警察打了一顿,他要和警察怼。但是,他很快就自杀了。所以,这个事情变得非常的悲剧。和那个互联网之子一样,都是自杀。

“杀人放火金腰带,修桥铺路无尸骸”。其实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,当年我看小说《水浒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想法,杀人越多的人,做的官越大,杀人最多的,当皇帝了。

林冲可能是《水浒》中最好的人了,非常的低调,非常的忍耐,可以说是有事怕事,没事更是不惹事,但是,你的一生仍然非常悲惨。官二代看上了他老婆,好朋友也背叛了他,就算是这样,他还是很有佛心,能不杀人就不杀人,最后还是逼上梁山。林冲风雪山神庙火烧草料场。武松就不说了,大家都知道了。还有卢俊义,本来是想当好人,助人为乐,结果被坑了。秦明,一个军官,全家被杀,只能落草为寇。李应,一个地主,梁山好汉们要打祝家庄,没有这个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传统,可以说是抢的人财两空。还有徐宁,被自己的亲戚汤隆给骗了,这个有点像传销。

那些“好汉”算不算好汉呢?比如说孙二娘,燕顺,爱好吃人肉。周通,王英喜欢抢美女,王英就是个变态啊,扈三娘这么好的一个女人,嫁给了他。穆家兄弟呢,就是地痞流氓。李逵呢,就是个杀人狂,都杀老百姓。

我一般不推荐人读《水浒》,这本书给我小时候带来了不少阴影,因为我小时候总是想着好人要有好报吧,结果这本书告诉你,坏人才有好报,这本书上的好人,要么被坑,要么被杀。只有一个人试图从坏人变好,就是公孙胜,结果他成了典型,被宋江监控起来了。里面只有两个人混的好,一个是宋江,一个是高俅。其实高俅和宋江是一个人,都是阴险精明的人。

现在想来,《水浒》描写了一个世界的两面,一面用大量的笔墨写了百姓的家破人亡,另一面写了高俅和皇帝们。在百姓家破人亡的时候,他们在做什么呢?踢球,因为高俅踢球好,还有蔡太师,在贪污,在百姓都要人吃人的时候,这个蔡太师收的金银财宝没处放。还有皇帝呢,喜欢石头,就是书里写的花石纲,要运几百吨的石头给皇帝修万岁山。

所以,看《水浒》也好,还是研究Debian的创始人也好,总是让我对这个生活没法阳光起来。有人卖假药谋财害命金腰带,有人找亲戚朋友借钱救命,却被人骗的人财两空。没法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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